幣圈沉浮史:从一堆空氣到美金30000亿

寫在比特幣逼近9万之際。


JW

编輯劉旌

来源|暗湧Waves(ID:waves36kr)

封面来源IC photo

Web3的世界每天都在狂歡。

11月11日深夜,人们一邊嘆息于“双十一”的萧条,一邊驚呼于比特幣的飛涨。截至昨晚,比特幣升破 89000 USDT,这是歷史上从未有过的高度。

此刻是Web3大范围湧现在中国的第七年。

人们喜歡用“七年之癢”来形容一段關系的更改。而對Web3世界而言,过去七年是它在国内几乎从小眾到相對大眾,繼而被广泛討論、激辯的七年。

多數人對Web3从一無所知到略知一二、乃至置身其中,行業中人也逐漸从邊緣靠近主流,这个曾經灰暗的行業也正如其他行業一样,除了最初引人入胜的财富效应,也呈现出了更迭的周期,以及错综复雜的人性纠缠。

如今,全球已經有超过5亿的加密用户,链上穩定幣資產已經超过1730亿美金。但許多人依然并不理解Web3 世界發生过、以及正在發生着什么。

7年前,24歲的JW从清華大学蘇世民書院毕業后,因緣際会加入Web3。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其时她的同学多數进入了投行咨詢、政府部門和学術研究。

如她自己所言,命運的安排,令她看到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超现實世界:有抱有去中心化主義执念的理想主義者,也有只是来此淘金的骗子;有獲得超额回報的人,但也有血本無歸者。而她自己,也从一个原本對加密货幣世界一無所知的人,成為了一家基金的創始人。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只是說在离錢更近的Web3里,江湖更残酷。

在本文中,JW將用第一人称回顧过去七年的加密幣世界。“反思我们今天所處的位置,以及為什么我们仍然在这个领域行进。”

幣圈一天,人间一年

Price History of Bitcoin

人们通常认為,比特幣的概念诞生于2008年11月11日,提出者是如今下落不明的中本聪。在中国, 2011年6月9日,杨林科和黃啸宇創立了比特幣中国,这是中国第一家比特幣交易平台;2013年OKCoin和火幣相繼成立。

但这是一个少數人参与的遊戏——少到两个巴掌就能數得过来。

直到2017年,比特幣才成為一个“大眾名词”。这一年,比特幣的价格由年初的不到1000美元,暴涨到年末的1.9万美元。20倍的涨幅,以及批量ICO的創富神话,瞬间震动了整个互联网和VC圈。

不論你是否参与,人人都在谈論区块链,空氣里都是白皮書。李笑来,薛蛮子,陳伟星等大V賣力的布道着去中心化理念,以及向粉丝们吆喝着他们投資的專案。2018年1月初,著名投資人徐小平老師那張提示“区块链革命已經到来”的微信截圖,至今令人記忆深刻。

2018年2月11日凌晨3点,玉红和一群不睡觉的朋友創立了一个叫做“3点鐘無眠区块链”微信群,不到三天时间,这个群“炸了”…… 这个群的好友加起来,身价大概要上万亿。

幣圈里流行着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还没聽过3点鐘区块链群,說明你还不是链圈的人;

如果你还没有加入3点鐘区块链群,說明你还不是链圈的大佬;

如果你还没有被3点鐘区块链群洗版,說明你还体会不到什么是“幣圈一天,人间一年”。

但这只是疯狂的前奏。

“这是韓国的電商教父”

2018年夏天,我和前老板(当时亞洲最頭部的基金創始人之一)一起前往首尔参加韓国区块链周。韓国是加密行業最重要的市場之一,韓元是交易量第二大的法幣——仅次于美金。来自全世界的的加密創業者和投資人,都想在这里分得一杯羹。

我们此行要見的是一个名叫Terra的公司,这是韓国頂尖的專案。会議安排在新罗酒店的一家中餐馆,新罗酒店是一家传統到几乎可以說是有些保守的韓国酒店。作為当地政府的迎宾馆,大廳里站滿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對加密世界狂熱的年轻人。

Terra由两个韓国創始人Dan Shin和Do Kwon創立。Dan的公司Tmon曾經是韓国最大的電商平台之一,有每年超过35亿美金的GMV;而Do和我年紀相仿,在从斯坦福毕業后也尝試过几次創業。

“这是韓国的電商教父。”在去吃午餐的路上,老板對我說。

和传統领域的投資思路类似,對“人”的考量也是Web3投資的不二法門。像Dan这样在Web2世界里取得成功的人,瞬间吸引来了所有頂級加密货幣交易所和基金的共同参与。

后来,我们向Terra投資了200万美元。

也許Do 和我是同齡人,此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Do和我在计算机專業的其他同学差不多:一个标准美式發音, 穿着t恤和短裤的男生。

Do告诉我,他们计劃將Terra發行的穩定幣打造成一种广泛采用的數字货幣,比如他们如何与韓国最大的便利店連鎖、蒙古政府以及東南亞的零售集團谈判。他们还開發了一个名為Chai的支付应用程式,“它將成為全世界的支付寶。”

在外表酷似仓库的办公室里,当Do邊喝咖啡邊和我聊起他们的宏大计劃时,我一度感到夢幻:当时的我,其實并不理解他们將如何實现这些计劃。我只是感到,这聽起来如此新颖且雄心勃勃。

此时的加密货幣遠没有成為共識(当然直到今天也没有)。我的多數同学,他们不是在投行、咨詢公司,就是在互联网大厂,他们對加密货幣要么一無所知,要么滿心疑窦,而我却在这里与一个计劃推出“全球支付網路”的人聊天。

这是一个追逐敘事、大基金和教授幣的年代。

“帮我跟踪一下这个链接,告诉我已經存入了多少錢,截止日期是本周。”我的老板發给我一个链接,这是一个荷兰式拍賣的專案,是一个運行公共销售的Layer 2專案。事實上,我们从未實際見过这个團队,他们仅仅提供了一个网站和一份白皮書的專案,但就在2018年筹集了超过2600万美元。尽管这个代幣至今已經跌到了0。

人们寧願相信一个在互联网上、跨越了大洲的陌生人,也不願相信一个同處一室的人。

此时的我刚过24歲,尽管我猜投資委员会的多數人,在很多时候,也不知道确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就跟我一样。但他们鼓勵我,可以在这个專案上再投入50万美元,“就当是交个朋友”。

他们試圖复制2017年的疯狂:只要有著名基金的支持,随便一个代号都能暴涨100倍。

但音樂声很快戛然而止。

“比特幣什么时候才能回到$10,000?”

我一度以為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工作:年紀轻轻穿行在世界各地;購买昂貴的商務舱机票和酒店;在富丽堂皇的会場里穿行;学習新鲜的事物,結交各異的朋友。

但熊市来得猝不及防。

2018年12月,比特幣价格从高点时的超过$14,000暴跌到$3,400。作為一个刚工作的年轻人,我没有太多积蓄,但当我看到以太坊价格从$800跌到$400、再跌到$200时,我决定用一个月的薪水下注。

事后来看,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我以$200买入不到一个月后,ETH价格跌破$100。

“真是个骗局。”我第一次產生了这样的想法。

2020年上半年,全球受到了疫情重創,加密货幣行業也在3月12日的市場崩盤中遭受了重擊。当时我被困在新加坡。我依然記得那个下午,每次打開价格查詢网站,比特幣价格都又下跌1000美元。一个月前,比特幣的价格还在1万美元左右,而在短短几小时内,它从6000美元暴跌到3000美元——比我刚进入这个行業时的价格还低得多。

對我来說,这更像是一場闹剧。我在觀察大家的反应:有人在觀望;有人在抄底;有人爆仓。

就連更有經验的投資者也感到悲觀。“比特幣永遠不会回到$10,000了。”他们說道。甚至还有關于加密货幣行業是否会繼续存在的討論,有人认為这可能只是科技史上的一条弯路。

但也有人選择留下。那时我所在的机构没有新的投資,但我仍然在接收專案。

很快,去中心化金融(DeFi)開始成為人们谈論的话题。我自己不是交易员,但我所有的交易员同事都认為DeFi不是个好主意:一切都很慢,基于订单簿的交易所是不可能的,没有流动性,用户更少。

当时我也没有充分理解的是,安全性和無許可性是DeFi最大的賣点,但無許可性真的能打动人吗?毕竟,中心化交易所的KYC(了解你的客户)也不算太糟糕。

在熊市期间参加的DevCon IV和DevCon V,也是一次令人大開眼界的經歷。

尽管我在大学时学習计算机專業,對黑客松并不陌生,但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見过这么多“奇異”的開發者。即使ETH的价格下跌了90%,人们仍然熱情地討論去中心化、隐私以及以太坊上的链上治理。我對去中心化没有信仰,也對無政府主義没有熱情——这些理念對我来說只是在課堂上出现过。

但開發者们似乎真正擁抱了这些哲学。“你加入的时机不太好。”一位同事安慰着我。此前一年在墨西哥坎昆参加DevCon III时,我们的基金仅仅透過投資那些在会上展示的專案,就賺了几千万美金。

在熊市期间,我们也错过了在Solana估值低于1亿美元时的投資机会(如今它的市值已經超过840亿美元)。尽管我们訪谈过創始人Anatoly,以及Multicoin的Kyle。Kyle對这个專案非常信任,认為它会成為以太坊的“杀手”。

Solana的TPS比以太坊高1000倍,这是因為他们采用了一种名為“歷史證明”(Proof-of-History)的共識机制。但我的同事和Anatoly打完一个技術尽職调查通话后认為,“Solana太中心化了。中心化的TPS没有意義,為什么不直接用AWS呢?”顯然,我的同事不太喜歡它,“而且創始人不懂像以太坊一样真正的去中心化網路的价值,可能是因為他之前在高通工作过。”

(DeFi TVL增长圖表——每个風投都会為之疯狂的圖表)(Source: DeFi Llama)

随着收益農場(yield farming)概念的引入,我對去中心化金融(DeFi)的懷疑很快被打破了。透過將代幣存入DeFi智能合約,用户可以成為平台的流动性提供者,并可以獲得协議費用和治理代幣的奖勵。不管你是称之為增长飛輪还是死亡螺旋,DeFi协議在用户數量和总鎖定价值(TVL)方面都實现了巨大的增长。

具体来說,DeFi协議的TVL从2020年初的不到1亿美元飙升至2021年中期的超过1000亿美元。得益于開源技術,复制或修改一个DeFi协議只需几个小时。由于提供流动性的过程被称為“收益農場”,因此DeFi协議常常以食物命名。

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新的“食物幣”诞生——从Sushi到Yam。加密货幣圈的人们喜歡这种双關语,即使是一个有數百万交易的协議,也可以用食物命名并用表情符号作為标志。

但DeFi專案中的黑客攻擊和漏洞利用让我感到紧張。我不是一个冒险主義者。我的朋友们却在疯狂地農場操作:他们会在凌晨三点設置闹鐘,只為了成為进入新流动性池的第一批人。

2020年夏天,年化收益率(APY)是最熱門的话题——人们都在追逐那些APY最高的資金池。注意到市場對分配資金进行收益農場的需求,業内資深人士Andre Cronje推出了一个收益聚合器產品:Yearn。这个產品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随着越来越多的資金湧入DeFi,我们也在推特上見證了一些“大神”的诞生:比如来自FTX的SBF、来自Terra的Do Kwon,以及来自3AC的Su和Kyle。

Terra推出了多个DeFi產品,包括针對美国市場的支付应用Alice,以及借貸协議Anchor。Anchor可能是為像我这样的链上新手設计的——只需將你的穩定幣存入合約,就能獲得接近20%的年化收益率,简直不用动腦子。

在巅峰时期,Anchor的总鎖仓量(TVL)超过了170亿美元。“祝賀Anchor,这是个很棒的產品,我也投了一些錢进去。”我在微信上發给Do,不确定他是否会回复。

但我知道,此时的他似乎已經不再是我认識的那个年轻人——他在推特上有100万粉丝,还宣布了購买价值100亿美元的比特幣的计劃。

“谢谢——你也在投資组合上做得不错。”他竟然回复了。他指的是我早些时候投資的一些遊戏專案。DeFi也改變了加密货幣中的遊戏领域——现在一切都与“賺取”相關。

随着疯狂的繼续,我也投資了三箭資本的一个借貸專案。

几个月后,關于Anchor盈利能力的质疑声開始出现。事實證明,Terra提供的借貸產品并没有產生足够的收益来覆蓋支付给像我这样的流动性提供者的利息;当前的支付很大程度上是由Terra基金会在补贴。看到这个訊息后,我立即把錢撤了出来;大約同一时间,我也从三箭資本赎回了投資。

加密货幣在推特上的氛围開始變得诡異。尤其是在Do發推說“祝你们窮得開心”和Su在新加坡豪華購物时,感觉就像是市場頂部的訊號。我很幸運地躲过了Terra和三箭資本的崩溃;而在崩盤几个月后,我才了解到,那个支付应用實際上并没有在区块链上處理支付,而借来的資金被用来加杠杆高到一旦市場方向變化,他们永遠無法償还。

但当FTX崩盤时,我就没有那么幸運了。

几周以来,一直有传言說FTX在三箭資本和Terra的崩溃中遭受了巨大損失,并且可能已經資不抵債。每天都有數十亿美元从交易所被提取。出于谨慎,我所在的公司也从FTX提取了一部分但并非全部資產。

那是一个动蕩的时期。几乎每天都有穩定幣USDT和USDC脱锚的恐慌性谣言,以及幣安可能破產的传闻。但我们并没有失去希望,我對SBF是有信任的——一个相信有效利他主義、睡在交易大廳里的亿万富翁能做出什么坏事呢?

然而,有一天在我去健身房的路上,合伙人打電话告诉我:FTX宣布破產,有80亿美元失踪了。因為他们滥用了用户的資產,我们可能無法拿回我们的錢。

但我對这个結果竟然相当平静。也許这就是我们的行業吧:magic Internet money。所有的資產最終只是熒屏上的一串字符和數字。

金錢是對人品的考验,而加密货幣只是加速了一切。即使快进到今天,我仍然毫不懷疑Do和SBF最初的动机是善意的。也許他们被由不现實增长帶来的膨胀冲昏了頭腦;或是他们认為自己可以“假装成功直到真正成功”。

DeFi就像加密货幣行業的一團普罗米修斯之火:帶来了希望,但也代价惨重。

被誤讀的加密世界

正如中国的一句老话所說:“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加密货幣行業花了好几年才从崩盤中恢复过来。

在外界看来,这似乎只是另一个庞氏骗局。人们將加密货幣創始人,与奢華的服装、對網路迷因的熱愛、在全球范围内舉办派對,以及如何無所不用其极地速致富联系在一起。

在一次校友聚会上,我与老同学敘旧。当我提到自己投資了加密货幣时,他们開玩笑地說:“所以你现在是个crypto bro(加密货幣狂熱者)了。”我并没有把这当成冒犯,但这的确是个奇怪的說法:好像在把加密货幣与科技、VC区分了開来。传統的互联网和科技投資在人们看来才是人间正道,而一个教育背景还不错的年轻人加入加密行業,或多或少有点誤入歧途。

长期以来,“Web 3”和“Web 2”这两个词經常被用于對立的语境中。但在其他行業中似乎并未看到这样的分歧。没有人試圖故意区分AI领域的創始人与SaaS等其他领域的創始人。

創投语境中的Web 3究竟有什么独特之處?

我个人的觀点是,加密货幣从根本上改變了風险投資和早期投資的運作方式,这使得加密货幣初創企業成功的要求与基于股權的初創企業略有不同。简要来說,加密货幣中的代幣經濟設计為初創企業和風险投資者創造了無与倫比的机会。歸根結底,一切都歸結為產品市場契合度(PMF)、用户增长和价值創造——这和Web2世界没有本质区别。

并且,随着加密货幣行業的成熟,Web 2和Web 3公司之间的融合也在越来越多。

是时候重新审視这个行業了。

在加密货幣的早期(毕竟我们还處在早期阶段),人们想要的東西可能是一种宏大的願景(例如一种独立于中央銀行的數字货幣)、一种新的计算范式(通用智能合約平台)、一个希望成真的故事(如取代AWS的去中心化存儲網路),甚至是一种人人都想快人一步的庞氏骗局。如今,加密货幣用户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们透過為其付費或將資本轉移来支持这些需求。

對于行業外的人来說,可能很难直觀地理解“神奇的互联网货幣”實際上可以產生收入;有些加密資產甚至提供了比股票更具吸引力的市盈率。我試圖用資料来說明——

22.16亿美金 — 以太坊过去一年的协議收入;

13亿美金, 975亿美金 — 穩定幣發行公司 Tether 2024年第二季度的 net operating profit, Tether持有美国国債的总金额;

7899万美金 — meme發行平台Pump 从2024年3月至今(8月1号)的收入。即使是在加密行業内,大家對于meme的价值也充滿争議:有人认為是新的文化潮流和可以交易的共識,如Elon Musk要在他的火星殖民地上面使用狗狗幣;也有人认為是行業毒瘤,毕竟meme本身并没有產品和给用户帶来价值。

但我认為,仅是从参与的人數和資金規模上,meme就已經是一个不可被忽視的社会實验 – 几千万全球各地的用户和几百亿美金的真金白銀,也許没有一个看得見摸得着的意義,但是相同的道理之下,后现代艺術又何尝不是呢?

很多人對加密市場的第一印象可能还是:講故事、 炒作和交易。在2017年的ICO牛市中, 确實部分如此,但是經过了几个周期,加密行業的玩法也有顯著的變化。

五年过去了, DeFi协議的創收能力證明了PM。从交易的comparables来看, 这些專案的价值越来越接近于传統股票市場。

除了資產的流动性差異之外,和现實世界的联系也普遍被认為是Web2 和Web3的主要差異所在。

毕竟相比于AI、社交、SaaS和其他互联网產品,Web3的產品现在看来还是离现實世界有些遥遠。但在一些国家,比如東南亞,最大的综合应用平台Grab(打車、外賣、金融產品)已經支持加密货幣支付;在世界人口第四大国印尼,交易加密資產的用户已經超过了交易股票的用户;在本地货幣贬值嚴重的阿根廷和土耳其,加密货幣成為人们儲備資產的新選择,2023年阿根廷的加密货幣交易量就超过了854亿美金。

尽管我们目前还没有完全實现一个“擁有權互联网”,但我们已經看到了加密货幣對当前互联网帶来的蓬勃創新。

例如,Tether (USDT)和Circle (UDSC)為代表的穩定幣正在悄然的改變全球支付網路的格局。根据Coinbase的研究報告, 穩定幣已經成為增长最快的支付方式。Stripe最近完成了對穩定幣基礎設施專案Bridge的收購, 金额高达11亿美金, 也是加密世界的最大規模的收購。

Blackbird是由Resy的联合創始人創办的,專注于透過允許顧客使用加密货幣支付餐費来改變用餐体验,尤其是使用其自己的代幣$FLY。这个平台旨在透過一个加密货幣驱动的应用程式將餐廳和消費者連接起来,同时也作為一个忠誠度计劃。

Worldcoin由Sam Altman联合創立,是一项推动普遍基本收入的前衛運动,依靠零知識證明技術。用户透過名為Orb的設備掃描虹膜,该設備生成一个唯一的标識符,称為“IrisHash”,以确保每个参与者都是独特的人类,从而打擊數字空间中虚假身份和机器人账号的增长。Worldcoin在全球已有超过1000万参与者。

如果时间回到2017年的那个夏天,我们可能都不会想到未来的7年,對加密行業意味着什么——不会想到如此多的应用会在区块链上生长出来,或者數千亿的資產会被儲存在智能合約里面。

AI如何以加密幣為镜

下面我想谈谈加密幣和AI的異同。毕竟有太多人不时拿这两者来类比。

如果講加密货幣与AI进行比較,可能就像將苹果与橙子比較。但如果以加密货幣投資者的視角来看待今天的AI投資,或許能發现一些相似之處:两者都是全栈技術,各自都有自己的基礎設施層和应用層。但困惑也相似:目前还不清楚哪个層級会积累最多的价值,是基礎設施層还是应用層?

“如果頭条做了你要做的事情怎么办” ——这可能是所有創業者的噩夢。过去的互联网發展歷程證明了这个噩夢并非杞人忧天,从Facebook和Zynga解除合作、自己做移动遊戏;到后来的Twitter直播和Meerkat,大厂資源優势让創業公司很难竞争。

在加密行業, 因為协議層和应用層的經濟模型不同, 每个專案的重点并不是做生態里的每一層。以公链(ETH, Sol etc.)為例, 經濟模型决定了越多人使用这个網路, gas 收入越高, 代幣的价值越高. 所以加密世界的頭部專案, 大部分精力都花在生態建設和吸引開發者上面。只有爆款应用的出现, 才会提高底層公链的使用, 进而提高專案的市值。早期的基礎設施專案,甚至会直接對滿足条件的应用開發者给予几万到几百万美金不等的补助。

我们的觀察是:基礎設施和应用層的价值捕獲难分高下,但對于資本来說,基礎設施和应用層会交替火熱,但也都是贏家通吃。舉个例子,大量資本湧入公链,頭部公链專案性能提升,催生了新的应用模式,淘汰了腰部尾部的公链;資本湧入新的商業模式,用户規模增长,頭部应用占据資本和用户,催生了對于底層基礎設施的更高要求,倒逼基礎設施升級。

所以對于投資有什么参考吗?朴素的道理就是投基礎設施和应用層都没有错,核心还是找到那个頭部玩家。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2024年,是什么样的公链最后活了下来。这里有三个粗淺的結論:

颠覆性技術在專案成功的因素中占比不大。之前中美VC追捧、主打教授和学術概念的“以太坊杀手”專案(比如Thunder Core、Oasis Labs、Algorand etc.),最終只有Avalanche最后跑了出来,而且是在教授离職+全面兼容以太坊生態的前提下。反之,当年因為技術不行没有新意(fork ETH)而不被投資人看好的Polygon,已經一跃成為链上資產和用户前5名的生態。

比較遗憾的像Near Protocol,主打分片技術,TPS可以吊打以太坊,創始人是Transformer模型論文的原作者之一,融資近四亿美金,现在链上資產也只有~6000万美金。当然,數字每天都会跟随市場行情波动,但是趋势确實是十分明顯。

開發者和用户的粘性来自生態。對于公链来說,使用者其實除了終端用户还有開發者(此處忽略礦工 一个完全不同的模型)。對于終端用户来說,哪一个生態的应用丰富、交易机会多,就会更有粘性。對于開發者来說,哪一个生態的用户多、基礎設施好,比如錢包、区块浏览器、去中心化交易所都完備,就会優先考慮在那个生態做開發。整体呈现出一个開發者和用户互相驱动作用的飛輪。

頭部效应比想象的更大。以太坊的用户數和链上应用的資金存量,比所有的“以太坊杀手”加起来都还要多。所有人(尤其是行業外的人)想到智能合約链首先就会想到以太坊(就像今天大家想到AGI就会想到Open AI一样)——几乎成為了大家想開發区块链应用的行業标准。

另外,现有的頭部公链都已經手握大量现金,可以给到開發者的投資或者捐助是新創業公司無法达到的。最后,因為大部分区块链專案都是開源專案,成熟的頭部生態让去中心化应用的积木可以有更多的可能性。

那么,公链的和大模型發展有什么顯著的区别?

對基礎設施的要求。根据a16z的統计,大部分AI創業公司80-90%的早期輪次融的錢都花在了云服務上。AI应用的公司平均花在每个客户上的fine-tuning成本占收入的20-40%。

简单的說,錢都被英伟达和AWS/Azure/Google Cloud给賺走了。虽然公链也有挖礦奖勵,但是因為硬體/cloud的成本由去中心化礦工承担,以及区块链目前處理的資料規模和AI动辄就要几十亿的資料标簽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所以基礎設施的成本比大模型还是小了很多。

流动性、流动性、流动性。没有主网上线的公链可以發行代幣,但是没有用户和收入的AI大模型公司却很难上市。所以虽然各路“教授链”最終的表现可能没有预期的成功(毕竟以太坊还是当之無愧的No.1),但是从投資人的角度不至于亏錢,更是不太可能歸零。大模型公司就不同了,融不到下一輪,没有接盤侠,很容易挂掉。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創投都应该更谨慎。

實際對生產力的提升。透過ChatGPT,LLM找到了自己的PMF,真正開始被B端和C端大規模使用,提高了生產效率。公链虽然經歷了两輪牛熊,但是还是缺少killer app,应用場景还在探索阶段。

終端用户的感知。公链和終端用户是强關联想使用一些去中心化应用,就一定要知道它在哪个公链上,然后不辭辛苦的把資產透過搬到这个公链上,从而形成一定的粘性。而AI则更加無声無息,仿佛云服務和電腦里面的處理器,没人在乎打車軟體后面是AWS还是阿里云。因為ChatGPT的記忆非常短暂,也没有人在乎今天是在ChatGPT的主页和ta聊天还是在聚合器上聊天。所以 ,想要粘住C端用户更难。

至于加密在AI的应用場景,很多團队给出了他们自己的見解,大家普遍认為去中心化的金融網路將成為AI Agent的默认金融交易網路。我认為下面的圖很准确地概括了目前的阶段。

在干草堆中更敏捷地寻针

我加入加密货幣行業时,對去中心化理念几乎没有信心。我想大多數行業参与者在早期阶段也是如此。人们因為各种原因加入了这个行業——為了金錢、技術、好奇心,或者只是偶然的机会。

但如果你問我今天對加密货幣是否有信心,我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你不能因為加密货幣行業中存在骗局就否定整个行業,就像你不能因為麥道夫(Madoff)的醜闻就否定整个金融行業。

一个最近發生的来自我身邊的例子是:我的朋友R(假名)。他成功地將一个想法轉變成了一家擁有200名员工、现金流為正、市值超过2亿美元的公司。

R的創業是围繞着他對去中心化价值的理解来进行的。“我的女朋友是TikTok上的一个小网红,但网红们只能拿到觀眾打賞的一小部分,”他曾對我說,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創作者網路并不公平,“我想打造一个去中心化的版本。”当时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差不多三年后,他真的把这个專案上线了。这个平台现在有几十万用户。

對于一个24歲一毕業就加入这个行業的人来說,过去7年令我看到了足够多的世界切面:有理想主義者,有淘金的骗子;有獲得超额回報的人,也有血本無歸者。

还記得我在文章最開始提到的我的前老板——一个在加密行業賺了很多錢的OG曾經說过:“还是要努力工作,不然就会變成一个有錢的普通人”。

我觉得有一位令人尊敬的投資人,曾將VC们的工作描述為“在干草堆中寻找针”。對我来說,加密世界的VC投資也是这样一个过程。

大概唯一不同的是,加密货幣的干草堆也許是移动更快速的。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敏捷。

本文作者是Impa Ventures的創始人JW(@bestmosquito)。Impa Ventures是一家專注于Web3行業早期投資的基金。

Impa Ventures的另两位合伙人Shiran、James、暗湧分析師郭允骁對本文亦有貢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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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2
  • 本文由 admin2 发表于2024 年 12 月 26 日 02:3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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